第30章
行人熙熙攘攘,就连乞儿也敢在渡桥口讨饭。 我生性谨慎,花了两个铜板从他们口中打听出来一家名声较好的瓷器商,不日就要出行,恰好经过抚州。 那瓷器商的门店就开在樊楼边上。 比起天下第一酒楼的繁华,倒是算不上拥挤。 我正和掌柜的讨价,忽然听到一道熟悉的嗓音。 「那点翠头冠可送到沈家去了?」 是裴冲。 我抬眼望去,只见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服,腰佩玉环,俊美面容上浮现丝丝笑意,慢悠悠地从樊楼里走出。 他身旁的长随点头哈腰道:「自然是送到了!清禾小姐甚是惊喜呢!就是……」 「就是夫人也在场,面色瞧着不太好看,您要不要和她解释解释。」 另一位摇扇的公子摆了摆头,「掷千金博美人一笑乃是佳话,嫂子有意见又如何,裴兄不会是惧内吧?」 闻言,裴冲那双好看的剑眉微微皱起,连笑意都淡了不少。 「她吃我的用我的,还想有什么意见。」 「再说了,清禾可是她姐姐,总该大度些。」 我站在店内,原地怔愣了许久。 2 大约没多少人记得,我和嫡姐的生辰是在同一天,连出生的时间都没差多少。 只不过嫡长女总比庶长好听。 父亲大手一挥,沈清禾便成了我名义上的嫡姐。 她生性娇纵,几乎是泡在蜜罐子里长大的。 而我天生胃口大,连吃饱都是种奢望。 阿娘身子病弱,生下我后便失了宠,常年流连于病榻上。 月银都拿来买药了,哪还有打点厨房的份。 阿娘性子温柔手巧,时不时会用碎布给我缝些头花,有一次被嫡姐看到了,二话不说就从我手里抢走。 我与她争执,她嚎哭几声,父亲手里的竹条便落在了我身上。 嫡母倒是没说什么,只冷冷地瞧了我一眼。 我隐约察觉到自己做了错事,却又不知晓做错了什么。 回到院子,向来慈爱的阿娘却喊我在外边跪足了好几个时辰。 冬日严寒,她颤着声,抚摸着我身上的伤痕,滴滴泪珠浸湿衣襟。 「诗音,你记得,以后万不可与别人争抢。」 「阿娘无用,护不住你……」 从那以后,我便学会了退让。 可日子还是一天比一天难过,厨房送来的粥越发稀薄,就连月例也被恶奴克扣。 那时沈裴两家常来往,订下婚事后,裴冲逢年节也会上门拜访。 有一次恰好撞见了我和恶奴冲突的场景。 许是少年侠气时,又或许是顺手而为。 总而言之,那恶奴被少年裴冲处置了。 我时常像只见不得光的鼯鼠,偷偷看他来带嫡姐去放风筝,在心里种下一粒名为艳羡的种子。 却从未想过,有朝一日,那面如冠玉的少年郎会成为我的夫君。 3 彼时新皇刚登基。 裴家站错队,爵位从侯府降到了伯府,就连意气风发的裴小郎君也从马上摔伤,瘸了双腿。 父亲素来看重名声。 他不肯在这时退亲,又不愿让嫡姐去受苦,于是便想起了我。 我第一次见那张严肃的面容上浮现出慈爱的神色。 像戏偶套上的面具,浮夸又虚假。 他抚着胡须喟叹:「诗音都这般大了,也该嫁人了。」 嫡母温和地凑过来拍了拍我的手背,意味深长道: 「我知你是个孝顺的姑娘,想必也想让你姨娘过上好日子罢?」 「只要你肯嫁去裴家,好好在那待着,你姨娘吃的药钱可记到公账上。」 我想了想,点头答应。 没多久,便穿着不合身的嫁衣,带上十抬薄薄的嫁妆,成了裴冲的娘子。 我期许过自己未来能与夫君和和美美,亦可是相敬如宾。 却不想新婚夜当晚,裴冲便大发雷霆,砸了凤烛和酒盏,冷冷地道: 「呵,你们沈家真是好样的,拿一个庶女来打发我。」 「既得了名声,又能让我养着一个吃白食的,天底下竟还有这般好事。」 我赧然地垂下头,想到了阿娘,也只能厚着脸皮留在这。 「我……我什么都能干,我不会吃白食的。」 他想了想,从架子上拿下一把算筹递给我,狭长的凤眼中充满讥讽。 「好啊,裴家不养闲人,你想要在这待着,吃用便拿算筹来付。」 一根算筹一顿饭,住两日。 就连裁月事带的布,也得拿算筹去换。 而我织的衣,纳的鞋,却不值半根。 唯有里里外外操持好家事,令裴冲满意了,他才会多给些。 可我满打满算,如何也吃不饱。 叫人好生难过。 冬日时冻得人手脚发麻,我手里的算筹换不起银炭,便低声下气地问他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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